湖南澧縣孫家崗遺址是一處以肖家屋脊文化堆積為主體的新石器時代末期至夏代早期遺址,在“考古中國·長江中游文明進程研究”項目的支持下,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連續多年對該遺址開展主動性田野考古工作。2020年度,孫家崗遺址考古發掘的重心由聚落環壕之外的墓地轉向環壕之內的居址區,年度發掘在遺址中南部區域揭示出一座高規格的夯土墻體帶廊道多間建筑(F13)。2021年度孫家崗遺址考古發掘的重心依然在遺址南部的高等級居址區,年度考古工作的主要收獲可概括為以下五點。

圖一 孫家崗遺址地貌、環壕與發掘位置圖

圖二 孫家崗遺址2021年度探方探溝分布
一是對F13周圍的勘探性發掘,確認了F13的唯一性與獨特性,并揭示出F13所在的遺址中南部區域為孫家崗聚落長期穩定居住區的功能區劃。2021年度的發掘在F13東部、西部和南部先后布設2×5平方米探溝5條進行發掘,發現各探溝普遍以較純凈的墊筑土堆積為主,少見人工遺物豐富的生活廢棄堆積,并在各探溝不同層位見到多組柱洞遺跡。但5條探溝皆未再發現與F13相類似夯土基溝遺跡。

圖三 探溝TS15W03堆積情況(F13之西)
二是對遺址所在崗地南緣人工堆筑臺基的解剖與確認。早在2015年對遺址開展系統鉆探工作時便發現,在遺址所在地崗地南緣和東緣存在5處規模較大的人工堆筑臺基,2021年度主發掘區南部的發掘對臺地南緣其中一處臺基進行了南北向的解剖。發現該臺基以紅褐色純凈粘土堆筑而成,現存厚度20-35厘米。臺基之下是一種含均勻而細密結核粒的黃褐色純凈堆積,其中未見人工遺物,推測可能是一種經風化的原生土堆積。臺基表面見有至少可分為2組柱洞遺跡,及2條略呈東西向的溝狀遺跡。值得注意的是溝內填土較為純凈,似人為有意填平,其中一條溝底還見有密集分布的柱洞遺跡,判斷這2條溝都與建筑遺跡相關。另外根據解剖情況可知,該臺基在晚期還曾有過向其南部崗地邊坡進行擴張的過程。

圖四 2021年度發掘揭露出的臺基局部及其上遺跡
三是在2021年度主發掘區北部,也即前述人工堆筑臺基之北新揭示出兩組規模較大的立柱式多間建筑遺跡。兩組建筑遺跡分別編號F31和F36,皆位于前述臺基北緣之外,該區域文化堆積豐富,堆積情況復雜。兩者位置和方向基本一致,F31相對稍晚,開口于發掘區5層面上,而F36開口于發掘區7層面上。另外F31的柱洞直徑普遍在25-40厘米左右,部分柱洞可辨析出其先挖出柱坑,再在其內立柱的跡象,F36柱洞的直徑則普遍在12-20厘米左右。受發掘面積所限,兩座建筑遺跡皆未能全部揭露。其中F31僅揭露出東端第一間房屋和向西第二間的局部,依柱洞分布情況看,其外圍還有回廊結構存在。F36也僅揭露出東部局部,除一間主屋外,其東端隔著一條廊道,還有一間半圓形的附屬建筑。

圖五 發掘區正射影平面上的F31

圖六 F31柱洞分布線圖

圖七 發掘區正射影平面上的F36

圖八 F36柱洞分布線圖
四是揭示出一種新的居址形式,即淺地穴窩棚式建筑遺跡。2021年度主發掘區北部,F36所開口的7層堆積之下,發現4座平面形狀不規整,但分布面積較大的坑狀遺跡,經發掘,發現這些坑狀遺跡皆較淺,坑壁傾斜而不規整,坑內堆積較為致密堅硬,重要的是在坑周邊及坑底發現有大量立柱遺跡,初步判斷其為一種淺地穴的窩棚式建筑遺跡,從而在孫家崗遺址發現一種新的居址形式。

圖九 淺地穴窩棚式建筑遺跡(H194)
五是采集到一批陶、石器及浮選植物遺存標本。與以往發掘所獲遺物標本相比,本年度所采集遺物標本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批武器類的石器標本,有戈、矛和箭簇等,計有10余件。這些殺傷性武器的批量出現,是當時孫家崗遺址所處洞庭湖地區社會存在一定烈度社會沖突的見證。

圖十 石箭簇

圖十一 石箭簇

圖十二 石矛殘件

圖十三 石矛殘件

圖十四 石戈殘件
孫家崗遺址2021年度考古發掘這一系列收獲,有力的促進了我們對孫家崗遺址的聚落結構與居住情況,以及整個洞庭湖地區新石器時代末期至夏早期社會情況的認知。 |